【酒舞】嘘！办公室不许谈恋爱
*酒舞
*法院实习生小金和书记员小朴哥哥
*无脑小甜饼
*有设定的年龄差
01
周三。
朴智旻端着自己的杯子从茶水间慢悠悠地转回办公室，垮着肩膀把身体陷进了固定在座椅上新买的靠垫里，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盯着被手动推得离自己远远的电脑屏幕。右手边的日历被撕掉的那一页正安安分分地躺在桌角空荡荡的垃圾桶里，朴智旻叹了口气，杯子里氤氲着的热气蒸得他的脸颊发烫。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周三，孤苦丁零的周三。
朴智旻吹了吹烫口的热水，想到文档里塞得满满的还没录入进系统里的电子卷宗和才敲了一半的庭审笔录，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靠近窗边的办公桌传来笔帽叩击木制桌面的声音，朴智旻没抬眼睛都知道能发出这样声响的动作肯定要伴随着闵玧其丢过来凉飕飕的一记眼刀。
“一大早的就唉声叹气，”闵玧其签完最后一页文件，把笔帽从尾端拔了下来重新盖回原位，“小朴你很没有精神啊。”
“老板你不懂，”朴智旻坐直了一点身体，望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阳光，“这是年轻人普遍存在的周三综合症。”
“我看你不止有周三症，你还有秋日悲伤症，冬日萎靡症，一年四季你都有不想工作的说辞。”
“领导不愧是领导，您真是睿智。”朴智旻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手里的水杯落在了桌子一边，歪歪扭扭地坐直，手指点了几下鼠标，就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动作了起来。
“诶哥，咱们这周是还有三个庭要开吧，之前打过电话约过来调解的，今天下午三点会过来，”朴智旻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还有上周那个卖假货的得下判决了，还有昨儿来闹着要给财产保全的，你怎么想？给不给保？”
“先拖他一阵，年底该结的案先结了，”闵玧其皱了皱眉头，“都不符合条例的谁给他保？”
“你不知道，昨天来的那一家子多难缠，”朴智旻耸了耸肩膀，按着删除键删掉了刚刚打错的几个字，“我话都还没开始说，人家录音笔都用上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违反规定，闹起来就让法警带出去，”闵玧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外套，经过朴智旻座位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确实辛苦，年假到时候给你放长一点。”
“得了吧，我放年假去了，剩您一人更忙得飞起，”朴智旻看了看他，把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开，“我还是和您共患难吧。”
闵玧其被拍开手也没露出什么别的表情，反倒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哎听见我们智旻这么说哥可真是感动啊。”
“别光嘴上顾着感动，请我吃饭比较实际一点。”朴智旻觉得自己跟着闵玧其工作几年嘴皮子实力确实见长，跟领导没大没小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可不敢。
“行啊，别说请吃饭，我亲自给你做饭都行。”
“别了别了，”朴智旻作出嫌弃的表情，“领导您别是要潜规则我吧，不是说了八百次不许谈办公室恋情的吗？”
头顶适时地被敲了敲，朴智旻缩了缩脖子，转了个话题，“说起来智英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啊？”
“我之前去看她，说的是年底。”
“冬天生啊，那肯定是个白雪公主了，我的干女儿肯定漂亮又可爱。”
“万一生的是男孩呢，不着调，”头又被敲了一下，朴智旻愤怒的眼神还没传递出去，就又听见已经走到门边上的人又转过头对着他开口，“噢对了，硕珍哥说让你一会去楼上会议室挑个实习生。”
“实习生啊，我不带，”朴智旻拖长了声音，不情不愿的情绪从迟缓地敲击键盘中流露出来，“带小孩多累啊，什么都又不懂。”
“教了不就懂了，你刚来那会不也傻愣愣的什么都不懂？刚好来个实习生减轻你工作量。”
“我哪一样啊，我多机灵，”朴智旻“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那我一会专挑长得漂亮的孩子回来，培养办公室恋情。”
“那我可受不住，一个踏实的智英被拐跑了，我剩下个机灵的智旻再被拐跑，咱小组就原地解散吧。”闵玧其假装摸了摸眼泪，临出门了又叮嘱了他一句，“挑个踏实会做事的小孩回来。”
“遵命领导！”
打印好的笔录都夹进卷宗里放好，朴智旻这才出了办公室，上了几层楼敲响了会议室的门。金硕珍的脑袋从开了半扇的门里探了出来，“你怎么才来。”
“这不是手头上的工作才做完嘛，”朴智旻和他凑在一起用着咬耳朵的音量，随意地向里面瞟了两眼，“怎么就一个小孩来实习？”
“人家来早的都挑完了，”金硕珍啧了一声，“就等你呢。”
“哎呦，哥也不知道先帮我挑一个机灵的留着，”朴智旻锤了锤他的肩膀，“院里的那些人精啊，别给我剩下个最不靠谱的。”
“你自己看吧，反正剩给你了，你得带走。”
朴智旻做了一个要哭的表情，推开门往里面走了进去。
隔着几个座位坐在会议桌边上的人听见声响也把头抬了起来，视线交错的时候，朴智旻露出了个自以为还算亲切友善的微笑，背过身体对站在后面的金硕珍竖了个大拇指，做着口型夸他，“真不错啊还给我留了个小帅哥。”
金硕珍得意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向着还有些局促地坐在里面的人招了招手，“同学啊，你就跟这个哥哥走吧，他带你去办公室。”
朴智旻领着人出了会议室，站在电梯门口的时候斜眼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侧后方的人，好像要比他还高上几公分，刘海有些长了把流畅的眉骨稍微遮住了一点，因为紧张而扯着双肩包的带子的手指上圆润的指甲也很漂亮。
“你叫什么？”
“金泰亨。”
“好，泰亨啊，我大概跟你说一下，咱们办公室现在主要是有我还有庭长，”朴智旻率先进入了电梯，按了楼层之后又继续开口，“庭长姓闵，闵玧其，”他的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写法，“看起来有点凶，其实还好，不用太怕他。”
“嗯。”面前的人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句，朴智旻看着他顺顺的头发，随着点头的动作一摇一晃的，甚至有一种下一秒就会从书包里掏出小本子记录他说的每一句话的感觉。奶声奶气，朴智旻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词，还没进入社会的学生弟弟啊，真是听话得可爱。
“我们组原来的助理智英姐休产假去了，估计到你实习期结束都不一定回来，现在就先就教你做做简单的工作，熟练了之后，有别的事情也都可以交给你，”朴智旻从开了的电梯门里走了出去，穿过走廊的时候用手指挨个指了周边的几个办公室，粗略地介绍了一下各个岗位的人员，“记不住也没关系，碰到人了就笑笑点个头完事，不用担心出错，我的人也没人敢说闲话。”
身后的小脑袋跟着又点了点，朴智旻还听见了他短促的笑声，之后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叫住了自己，“那…要怎么称呼哥你呢？”
“我？”朴智旻指了指自己，“我姓朴，朴智旻，叫小朴也行叫智旻也行，他们都这么叫的。”
“嗯。”
朴智旻拧开了办公室的门领着人走了进去，三两下把零零散散堆着的卷宗收到了空着的椅子上，又在自己的座位对面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来，你先坐这儿歇一歇，等下午我见完当事人回来，教你怎么整理卷宗。”
对面坐下来的人像是张开翅膀的小鸟一样，飞快地脱下了肩膀上的书包，放在身后之后又坐得端端正正的，连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朴智旻笑了笑，给他倒了杯饮料放在面前，“不用太拘束，我们办公室没什么规矩，”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空着的办公桌朝他眨了眨眼睛，“玧其哥开会去了，领导不在我们就偷偷懒吧。”
“谢谢小朴哥哥。”
面前的人半张小脸都埋在了杯子后面，含含糊糊地道了声谢，朴智旻端着自己的杯子坐在了他身后能晒到阳光的那个桌角边，听到他这声新奇的叫法，想伸手摸摸他后脑勺看起来就软软的头发，又觉得有些唐突，于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尴尴尬尬地收回了手。
小朴哥哥。朴智旻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心想，真是可爱啊。
02
金泰亨在按掉闹钟后又保持着窝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姿态发了五分钟的懵，然后挠着后脑勺被压得乱糟糟的头发，按部就班地开始了上班前的各种准备步骤。
天气还不算太冷，出门的时间和昨天一样依旧是不早不晚能正好赶上第一班早公交的那种。在楼梯转弯口遇见逛了早市回来的邻居奶奶，金泰亨像往常一样在笑嘻嘻地打过招呼之后，被奶奶往口袋里塞进了一个还烫手的煮鸡蛋，“泰亨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噢。”
手心里捂着那枚圆溜溜的鸡蛋，金泰亨抬手的时候可以从自己袖口处闻到特地喷上去的香水味儿，大楼的外墙照的出他模模糊糊的身影，绿色的格纹领带在白衬衣的领口挽成一个规矩的结，他整了整身上的暗色大衣，心说自己今天好像确实要比以前更花心思在穿着打扮上。
原因是什么呢？
金泰亨在拥挤的地铁上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从贴身的口袋里可以感觉到手机发出的微微震动，他伸着指尖勾着圆润的边角把手机攥到了手里，消息栏里孤零零地躺着一条刚刚送达的消息。
“泰亨啊，我今天得晚一点来，有人问起来的话，就拜托泰亨啦。”
带着点那人惯有的撒娇语气，金泰亨能想象出他眨着眼睛拜托自己的表情，抬头的时候正好看着自己在反光的车窗上倒映出来的脸颊，他决定不收回自己翘起来的嘴角，鼻尖依旧能嗅到自己衣袖上缠绕着的那股被雨水淋湿的玫瑰花味道。
是朴智旻之前夸过好闻的味道。
金泰亨嘴里念着“借过”，穿过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正在关闭的地铁门处钻了出来，他的眼神落在手机屏幕上自己给朴智旻的号码擅自输入过于亲密的备注，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原因。
对门口的保安颔首微笑地打过招呼，金泰亨只需要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穿过肃静的大厅然后顺着走廊走到尽头，推开半开着的安全通道门再往上走两层就能直接到达办公室。
光线昏暗的楼梯才走了半层，金泰亨低着头在手机上滑动，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像是感冒的人怕发出太大声音而极力压抑着的擤鼻涕声。最近温差大，有人感冒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他没多在意便继续往楼梯上走，直到视线顺着滚落在他鞋前的一团纸巾向上，落在了被他突然出现而惊得飞速转过身的人身上。
单穿着一件薄薄开衫的人影似乎是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两把，金泰亨才觉出面前还在微微颤动着的肩膀有些熟悉，就看见前方的人转了过来，笑容和打招呼的声音同时出现，“是你啊泰亨，早上好。”
金泰亨看着他手里还捏着的纸巾，还有发红的笔尖，有些迟疑地开口，“智旻哥早…你这是，感冒了？”
朴智旻刚开始摇出一些弧度的头转变了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点闷闷的鼻音，“嗯，晚上睡觉没注意着凉了。”
金泰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了指他身上单薄的外套，“那哥得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
“知道了，”朴智旻手指搭在门把上准备拉开门往外走，回过头朝他笑了笑，“小鬼头还挺会管人的。”
“除了会管人，也还有别的用处噢，”金泰亨伸手挡住了他要开门的动作，用手虚虚指了一下他的眼睛，“感冒的话眼睛也会肿吗？”
金泰亨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其实觉得是有些冒险的，毕竟好像确实管别人的私事是一件很越界的事，但是他从看到朴智旻红肿的眼睛开始，就觉得自己必须得多管闲事一回，哪怕要承担被讨厌的后果。
朴智旻的手指还搭在门把上，从金泰亨的视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他低头的弧度看见在他脖颈线条后有些绷着的下颚猜测着他的情绪。
“对不起啊我好像…不该问的，”金泰亨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松开了自己摁住门把的手，往后撤了一步，“我…”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朴智旻的声音打断了他，抬起头看过来的眼睛里氤氲着湿润的水汽，声音微弱下去，“又不是你出轨。”
“什么？”金泰亨没太听清。
“没什么。”朴智旻又笑了一下，但是配上从眼角漏出来的水渍和通红的鼻头，显得有些勉强，“只是泰亨啊，”
“我失恋了。”
朴智旻是骄傲的孔雀，金泰亨只敢隔着远远的距离打量他漂亮的羽毛高昂的头颅，可是啊，羽毛也有被大雨淋湿的一天。
金泰亨抱起了那只惊慌失措的小孔雀，躲进了可以避雨的屋檐。
“不许跟任何人提今天的事，”朴智旻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两只手并用抹干净了自己的脸，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用力地擤了擤鼻子，“被别人知道要笑话死我的。”
“嗯，”金泰亨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背后往办公室走，“偶尔哭一次不算什么丢人的事的，我遇到事了也会一个人呆着哭的。”
“我们泰亨儿这么漂亮的眼睛，”朴智旻弯腰把纸巾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重新直起腰来打趣了他一句，“哭起来的样子一定也很可爱。”
金泰亨做了个鬼脸，越过他率先去开办公室的门，钥匙在锁眼转动的时候，听见了朴智旻在自己的身后叹了口气。
“泰亨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来找哥的，”落在肩膀上的手，“不要一个人。”
“嗯。”
好想像藏着自己小心思自娱自乐的备注一样叫你智旻呐。
03
办公桌旁边的窗台上还插着一簇盛开的玫瑰。
朴智旻跟在金泰亨后面进了办公室，开窗子散气的时候顺手把玫瑰连着玻璃瓶一起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折断的枝干呈现出奇异的扭曲姿态，朴智旻接过边上金泰亨默默递过来的纸巾，擦掉了被花刺扎破指腹皮肤而沁出的血珠。
“哟，朴智旻，”甩着工作证显然是踩着点打卡上班的闵玧其拉开自己的座位今天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今天怎么没有送上门的花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金泰亨刚喝了口水差点没呛到自己，看了看眼色发现朴智旻依旧坐在电脑前面没给出半点反应，便悄悄指了指垃圾桶的方向，朝闵玧其做了个手势。
“昨儿还摆窗台，今天就进垃圾桶，”闵玧其啧了一声，“小朴你又把可怜的送花人给甩了吗？”
金泰亨觉得自己明显看到坐在对面的人，脸色在暗下来的电脑屏幕光线照映下显得更黑了一层。
“不是我甩了谁，”朴智旻瞟了他一眼，声音从紧紧咬着的牙缝中漏出来，“是送花的人已经死了。”
“这么突然的吗，事故还是突发疾病？”闵玧其一副被惊讶到的表情，甚至往这边走了两步，伸手拍了拍朴智旻的肩膀，“你也不要太伤心，节哀顺变吧，实在不开心的话，哥可以给你多放两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都不是，人是我杀的，”朴智旻把肩膀上的那只手打了下去，朝还露着牙齿一脸明晃晃笑意的闵玧其翻了个白眼，“我心情不好，也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
“知法犯法，小朴你罪加一等。”
金泰亨憋笑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行了行了，玧其哥你别再拿我寻开心了，” 朴智旻摆出了个无奈的表情，抬了抬下巴点着金泰亨的方向，“我们孩子憋笑得都快要昏过去了。”
金泰亨这才没有再遮掩，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的笑脸。
“哥这是费尽心思想逗你开心，”闵玧其装作伤心的摇了摇头，“有些人啊一点都不领情。”
“谢谢谢谢，谢谢哥，行了吧，”朴智旻站起来把身后衣柜里的西装外套穿了起来，一边打领带一边示意还坐着的金泰亨把手边上的一叠卷宗拿上，“十分钟后就开庭，闵法官大人您快去准备一下吧。”
“晚上请你俩吃饭，我们小组团建一下，”闵玧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最后的尾音随着朴智旻往外部楼梯下走的步子飘散在了空气中，“好好增进增进感情。”
“嘁拉倒吧，我们感情已经够深厚了，是吧泰亨儿，”朴智旻抱着打字机，腾出手来和边上慢半拍的金泰亨碰了碰拳头，“不过饭还是得吃，老板请吃饭的机会这么难得可不能错过。”
金泰亨走在比朴智旻高出两级的台阶上，看见从玻璃外墙上折射进来的光线擦着他的耳廓掉落在显得干干利落的肩膀线条上，心里默默的念了两遍感情深厚这几个字。
严格地算起来，他和朴智旻不过是只认识了一个月不到，除了上班时间就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金泰亨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
但是看到朴智旻坐在能晒得到阳光的桌角边，捧着颜色也温柔的搪瓷杯朝着自己露出狡黠而又柔和的笑容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存在自己胸腔里那一刻不同寻常的心跳。
他没有喜欢过哪个男孩子，好像连特别心动过的女孩子也没有出现过，上一个拉过他手的女孩子好像还是初中那会喜欢在耳朵后面别着两个亮晶晶发卡的同座，很可惜的是，金泰亨带着心意的回信还没有送出去，那个女孩子就因为搬家转学走掉了。
所以当他被舍友打趣着说，有没有碰到漂亮知性的姐姐来一段办公室恋情的时候，在脑海里无可遏制地浮现出朴智旻侧过头用很低的声音在告诉他该怎么装订案卷，在他不小心操作失误的时候第一时间过来问他手疼不疼的样子。
朴智旻并不是单身的状态。金泰亨在第五次看到他从收发室里抱回新送过来的花束的时候，从他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的兴奋感就能发现了这个事实。他也在下班道过别之后，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见到过朴智旻把车子停在路边，靠在车门边等待着谁的样子。金泰亨从拉着扶手站在公交车里刚好可以从窗口处，看到他抱住走到面前的那个人的样子。金泰亨在公交转过弯的时候，看清了拥抱着他的那个人，普普通通的长相，金泰亨换了只手拉着扶手，赌气似的想，至少是比自己普通的人。
但是他非常嫉妒，嫉妒那个人处在可以拥抱到朴智旻的位置。
04
“来来来，继续喝继续喝，朴智旻今天是为了你才有的聚会，你不能躲酒。”
朴智旻看着推到自己面前又加满了的酒杯，朝金泰亨摊了摊手，作出了口型，“这个哥估计喝醉了。”
金泰亨一早就说了自己不太会喝酒，被劝着喝了一杯之后就脸红红地换上了朴智旻给他倒的碳酸饮料。
“玧其哥啊，人年纪大了不要喝太多酒，身体吃不消的，”朴智旻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已经醉得在说胡话还是意识清醒的人塞进了停在面前的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串地名，又把歪歪扭扭靠在后座上的人再次扶正，“明天早上没醒酒就别慌来上班，我给你顶着，今天还是…多谢哥了。”
随后也没管后座上的人给出了什么样的回话，飞快地撤回自己的身体关好车门，在出租车呼啸而去之后才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金泰亨除了搭了几把手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于是便安静地站在边上听着他“嗯嗯啊啊”地应着电话那头的人，在他舒了口气挂掉电话的时候才有些担忧地开口，“就这么让出租车送玧其哥回去没关系的吗？他会不会走错家门啊？”
朴智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手背在身后，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在人行道边缘，“到家了自然会有人出来接他，这个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哦。”金泰亨走在他身后一个身位的距离，看着他晃晃悠悠像是走独木桥一样地走着边上的那一点窄窄的路，伸了好几次手生怕他没站稳被绊倒。
在金泰亨又一次伸出手在他身后虚虚的摆出护住的动作时，朴智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刷啦一下转过了过来，金泰亨来不及收回的手刚好握住了他的手肘，稳住了他差点往后仰的身体。
“朴智旻你小心点好不好。”
“金泰亨你没大没小诶，以前讲礼貌都是在演戏吗，”朴智旻的手臂还握在他的手里，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人猜不出是代表着怎样的情绪，金泰亨使了点力气又把他朝自己的方向拉了三分，木着脸解释了一句，“我是怕智旻哥你摔倒。”
“诶金泰亨小朋友今天怎么开不起玩笑了，”朴智旻凑了过来，手指虚点在他低垂的嘴角边，脸上又挂上熟悉的笑意，“吃不吃宵夜？”
金泰亨要是提前知道刚才还嘲笑过闵玧其年纪大容易喝醉的朴智旻会隔了一小时之后在小吃摊上喝啤酒喝到神志不清，他一定会在刚才就把朴智旻也打包塞进出租车里一起送回家。
“所以我跟你说！不要乱谈恋爱！”坐在他正对面的人手里哗啦一下捏紧了手里的易拉罐，被迅速推入的空气挤得迸出的液体，洒了自己一手，又顺着被沾湿的袖口滴滴答答地流淌到塑料桌面上，“渣男！王八蛋！骗子！……嗝……”
金泰亨着急忙慌地移动到他旁边，给他把袖口挽起来，又捉住还在晃动的手用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正忙着清理桌面的狼藉，就感觉到身边的人一下子歪倒在了他身上，上一秒还在用气愤的语气控诉着前任的罪行，下一秒就突然打了个酒嗝，然后双手托在自己的热气腾腾脸颊下面，模模糊糊地说了句什么，金泰亨以为他哪儿不舒服，凑近了过去才发现他哼着个最近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的曲调，“为什么抛下美丽的我走了？”
金泰亨没想到朴智旻喝醉之后会是这样的一副可爱样貌，他揉着肚子笑够了重新直起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身边的人直愣愣地盯着，朴智旻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样子，神态语气都完全和之前不同，“连你也笑我。”
“不是啊，我不是笑你，”金泰亨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清醒了过来，便急着否认，“我是，我是觉得智旻哥很可爱。”
“啊，所以你觉得你夸我可爱我会很高兴吗？”
金泰亨愣了愣，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你之前不是叫我小朴哥哥吗怎么现在都不叫了，你也是在骗人噢。”
“我没有骗人，我只是，我，”金泰亨被他突然变得利落的话弄得节节败退，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解释，最后索性低着头乖乖地喊了一句，“小朴哥哥。”
“这才乖，我喜欢听你叫小朴哥哥。”
金泰亨彻底没招了，觉得自己跟分不清是醉是醒的人花再多的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伸手过去想扶着他站起来，好歹先把人送回家才好。
朴智旻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站都站不稳又闹闹腾腾地想往这儿走往哪儿走，金泰亨花了很大劲才箍着他的腰把人固定在自己的臂弯里。只消停了不到两分钟，朴智旻又扭来扭去地不肯走路，金泰亨像哄小孩子一样好说歹说，才把他骗得重新安静下来。
兴许是看见他绷得紧紧的下颚，靠在他身上的人有些小心地伸手戳了戳他的下巴，金泰亨才捉住他作乱的手，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呼吸间喷洒的热气环绕，他还来不及躲开，又听见了靠的很近的朴智旻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开口，“泰亨儿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你别乱说。”金泰亨维护自己的脸面似的飞快地否认完，才懊恼起其实没必要和喝醉的人讨论这些。
“泰亨儿一点也不会哄人。”
“嗯？”
朴智旻仰着头看他，“你知道喜欢的人不高兴了要怎么哄他才最有效吗？”
金泰亨也不知道他又在想到了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思路摇了摇头。
“你要，像这样。”
下一秒金泰亨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拉低了一点，湿润而柔软的嘴唇凑近了他的脸颊，正好落在他鼻尖上的那一颗小小的痣上。
“泰亨儿别不高兴了。”
金泰亨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心跳，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还是因为朴智旻的那句，“哄喜欢的人。”
05
“我昨天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吧？”朴智旻坐在电脑前面，尽管头脑还是一阵一阵地发懵，但还是能注意到金泰亨时不时向他瞟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没。”
是否认的回答，朴智旻却怎么都听得出其中不情不愿的味道。他揉了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金泰亨张了张口，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被突然推门而入的人给打断了。
“负责什么？我警告你们啊，不许给我谈办公室恋爱。”
闵玧其迟到了一会，刚走到门口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赶紧推门打断了他们走向变得不明朗的谈话，“年底了案子挺多，最近都打起精神来。”
“领导你先打起精神来，别总迟到，”朴智旻半靠在自己支起来的手臂上，半转过头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昧着良心说谎话帮你遮遮掩掩很影响我寿命的。”
“少来，你这么伶牙俐齿连阎王爷都能辩论得过，肯定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不敢当，但是好歹比哥年轻几岁，稍微有点优势吧。”
朴智旻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话收回看向闵玧其的目光，余光正好能注意到坐在侧面的金泰亨看向他的眼神。
他哪里会看不出来金泰亨的心思。
就那样明晃晃的摆在脸上，朴智旻就是再迟钝也能够发现黏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到底带着什么样的气味。
不过是随口夸过一句，就被记住的玫瑰花香。道理是招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玫瑰的香气，而是送玫瑰花的人。事实是朴智旻没有那么喜欢玫瑰的香气，同样的也没有那么喜欢送玫瑰花的人。
借着伤心的由头放任自己喝醉是真的，但是醉到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毫无知觉是假的。
朴智旻当然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之下，亲吻了面前的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对待金泰亨的。要说是喜欢他，朴智旻只会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一样草率又不切实际，要说不喜欢呢，朴智旻又觉得自己确实在看到金泰亨的每一刻都有一种被穿透乌云的阳光照耀的实感。
所以当金泰亨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朴智旻慌不择路地搬出了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挡箭牌。
“领导说了不许谈办公室恋爱，被发现的话就要作开除处理的。”
这种烂理由也只有金泰亨会信吧。
所以朴智旻在又一次故意忽略掉金泰亨投过来的视线之后，狠下心来对着他摇了摇头，“泰亨啊，香水的味道太重了，以后上班还是少喷比较好。”
潜台词是，别再喜欢我了。
金泰亨很听他的话，所以直到实习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朴智旻都没有再闻到那股带着湿意的玫瑰花香。
“智旻哥？”
“嗯？你刚才说什么？”朴智旻听见自己的名字再一次被叫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盯着金泰亨出了神，“是说下班之后要，做什么？”
“我是说，为了庆祝实习期圆满结束，可以请你吃个饭感谢一下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吗？”金泰亨的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手里还转着的一支笔，掉落在桌子上的时候显得有些孤零零。
朴智旻拒绝的话就没有再说出口。
“之前一直觉得实习特别难熬，早上起不来床的时候经常会想几百个请假的理由，”金泰亨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撑着液体的玻璃杯壁，“甚至还想过要是下楼梯摔一跤的话是不是就能十天半个月不上班了。”
“现在一结束就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特别舍不得对吧，”朴智旻仰头把杯子里的酒液都灌进喉咙里，冲他笑了笑，“我读书那会也这样。”
“之后就得回学校准备毕业的事情了，”金泰亨说了一半，抬起头来看了看依旧是一脸笑意的人，“说不定以后不做这行了，想要和智旻哥你碰面会很难吧。”
“碰面有什么难的，”朴智旻点了点桌面上放置着的手机，“你有我的号码吧，想见面打电话就可以。”
“玧其哥之前不是说过嘛，”金泰亨一边笑着一边学着闵玧其的口吻叹了口气，“人们总说有空一起吃饭，其实压根不联系。”
朴智旻的笑意更甚，“看来我们泰亨是得到玧其哥的真传了。”
“见你一面要想很多理由的。”金泰亨没有接他的玩笑话，而是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落在了别处。
朴智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没有好结果的话题。桌面上的酒瓶在沉默下来的气氛中慢慢地都变空了，金泰亨咬着碳酸饮料的吸管，手指挨着挨着就开始点过并排放在桌面上的玻璃瓶，“一，二，三，……九，十……”
数了一遍才发现除了刚开始倒在自己杯子里的一小点以外，剩下的酒基本上都倒进了朴智旻的胃里。
“智旻哥你怎么又喝这么多？”他忧心忡忡地看向还捏着杯把不放的人，“我可没力气再背你回家了。”
“这么说上次是你背我回家的？”
“重点不是这个，”金泰亨暗自懊恼自己一时说漏嘴了，硬拗了个新话题，“明明酒量又不好，我倒是希望每次喝醉都有人陪着你一起，至少能安全回家。”
“小鬼头还挺能操心，”朴智旻伸手过来作势要捏他的脸颊，金泰亨歪着脑袋躲了过去，“我酒量好得很，要陪我一起喝酒的人也多了去了。”
“酒量好的人可不会又唱歌又耍赖不肯走路，”金泰亨看他喝完了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酒，一边说话一边用小拇指勾着把手把酒杯够了过来，放在了自己手边上的位置，“还逼着别人管自己叫小朴哥哥呢。”
“就光记着抓我的小辫子了，小气鬼，”朴智旻笑了笑，“你怎么不说我还教你挺多谈恋爱的招数了？”
“你教我什么了？”
朴智旻低着头正在和易拉罐的拉环作斗争，听了他的话头也没抬，顺嘴就回了一句，“教你怎么哄喜欢的人高兴啊，你这就忘……”
“你怎么知道的。”金泰亨的手敲击了一下桌面，打断了他的话。
朴智旻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被拉来一半的拉环因为使劲而微微陷入指关节处的皮肤中，他有些不敢抬头看对面坐着的人，轻咳了一声才又用玩笑的语气接着话，“所以我说酒量很好不是在吹牛嘛。”
“那喝醉也都是假装的咯？”金泰亨站了起来，手撑着桌面，以俯视的角度望向他，“把我骗得团团转有这么有意思吗？”
“不是，泰亨啊你听我说，”朴智旻跟着他站了起来，摁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背，生怕他立马转身走人不再听他的解释，“一开始是真的喝醉了，后来缓过来一点才想和你开个小玩笑的。”
“做那种事也是在拿我寻开心吗？”金泰亨突然地有些难过，他其实知道朴智旻对他的暗示都是什么样的意思，所以他已经很努力地避开能加深自己对朴智旻喜欢程度的任何一个场景，希望的就是能在实习期结束的时候，悄悄地从名为朴智旻的世界退场。可他还是对那个吻是否带有一瞬的真心，有过微乎其微的期盼。
可是这样的期盼也是泡沫。
朴智旻面上显得有些为难，金泰亨等待了一会依旧没有等来他说是或者不是的回答，“算了，我想先回家了。”
金泰亨把自己的手从朴智旻的小手底下抽了出来，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他有意地放慢了脚步，侧耳倾听着身后的人发出的响动，很可惜的是，一直到他走到外面的路灯底下，朴智旻都没有再追上来。
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也像是要和他作对一样，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空车，金泰亨踢了一脚丢在路中间的废弃易拉罐，单手把卫衣上的帽子戴了起来，压低的碎刘海在他的眼睛戳动着，金泰亨觉得自己的眼睛痒痒的像有小虫子在往外爬，用手背一揉才发现自己的那一小块皮肤已经被摩擦得晕开的水渍沾得足够湿润。
“金泰亨！”
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金泰亨匆匆忙忙地又擦了两把脸，惊讶地还没彻底转过身，就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停了下来，声音的主人在微微的气喘声中又叫了他一声，“泰亨啊，我刚才认真的想了一会。”
“还有什么事情吗？”金泰亨把自己的眼睛藏了起来，也没正视面前的人而是低着头问了一句。
“你生气了吗？”朴智旻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和在过去的每一天里教授着他该怎么做的时候的温暖嗓音一模一样，金泰亨听着就又觉得有些委屈。
“泰亨儿别不高兴了。”
这句话和那天晚上听到的一样，金泰亨还没从自己的委屈劲里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身前贴上了温热的躯体，刚刚被眼泪弄得有些冰凉冰凉的脸颊也突然触碰到了新的热源。
柔软而温暖，从脸颊划过鼻尖，再慢慢地移动到唇边，温柔地覆盖过去。
金泰亨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是当机了一样，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比对任何概率。
“你这是，在做什么？”
朴智旻仰着头安静地看着他，呼吸之间散发的热气和他微微停滞着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泰亨儿看不出来吗？”
“我在哄喜欢的人高兴。”
金泰亨觉得自己脑袋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就像是他被瓦解得一干二净的小心翼翼。
06
“不错啊考试考得不错，”金泰亨一早就被叫到了金硕珍的办公室，被告知了自己已经通过合同制的考试，能够正式地留在工作岗位上的这件事，“既然决定留下来了，那就好好工作，不要辜负你小朴哥哥辛苦带你的一番苦心啊。”
金泰亨把头点了又点，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才暗自兴奋地想，才不是什么小朴哥哥了呢，智旻啊，现在是金泰亨的智旻了。
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金泰亨回到熟悉的办公室，发现门半开着，推开门进去看了一圈，也没有半个人影。奇怪，明明之前说了一会见面的，他翻了翻手机里的消息，发现自己上一条发给朴智旻询问他在哪儿的信息，还没有得到回复。
去哪儿了呢？金泰亨靠在桌子前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正无聊地转着脖子等待回复，突然地就发现办公室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金泰亨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玧其哥丢在桌面上的小物件还在，他刚刚摆放好在终于正式属于自己的桌位上的用具也都还在，对面智旻的桌位上堆着的厚厚一叠卷宗也都还在，右下角固定位置的标签簿也还…嗯？不在了？金泰亨对自己视线里突然空出来的一块地方给惊讶了一把，连忙走过去前前后后摸了个遍。他这才发现少了点的那些东西，好像都是朴智旻惯用的那些小物件。
“诶，有见着智旻哥吗？”金泰亨往隔壁探了探头。
“智旻哥？”隔壁办公室里的实习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刚才看他被闵庭叫出去说事情了。”
“噢，那我给玧其哥发消息问问，谢了，”金泰亨缩回身体，手指在键盘上动作着，要发的消息还没编辑好，就又听见办公室里的人“诶”了一声。
“你小心点儿，我感觉今天闵庭脾气有点不大好，刚刚在门口还说智旻哥光给他找麻烦了。”
“找麻烦？”金泰亨有点没听懂。
“不清楚，我就听着说了什么乱谈恋爱之类的，”实习生向他投来了个八卦的眼神，“智旻哥谈恋爱了？”
“啊？这我也不太清楚。”金泰亨暗骂了一声“见鬼”，摆了摆手搪塞了几句，就往外面走去，手机震动了一下，金泰亨低头看了看，发现是闵玧其回过来的消息。
“上三楼左手边第一间的会议室来，刚好解释解释和朴智旻是什么情况。”
金泰亨突然想起了朴智旻之前说的，领导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那件事。
“不是我吓唬你噢，别看玧其哥平时乐乐呵呵的，乱谈办公室恋爱被他发现了，可是要发大脾气的。”
糟糕。朴智旻不会要被开除了吧。
去三楼的电梯迟迟不来，金泰亨焦躁地等了一会，干脆往楼梯间跑去，三步并做两步地蹭蹭蹭往上，连门都顾不上敲，猛地推开紧闭着的办公室门，对着正站在会议室桌子后面的闵玧其飞快地就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是我先喜欢智旻的，不关他的事情，他说了好几遍玧其哥不让谈办公室恋爱的，是我不听劝，非要缠着他在一起的，哥你要开除就开除我吧，别怪智旻哥好不好，他跟你一块工作了这么些年，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停停停，你说完了吗？”闵玧其拍了拍桌子，把他的慌慌张张的话截得断了开。
“啊？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就是，智旻呢，他在哪儿？他不会已经走了吧，我……”
“没说完也别说了，”闵玧其像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看着他，“金泰亨你专业课学到哪儿去了？朴智旻一公职人员是我能说开除就开除的吗？”
金泰亨愣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是不能，“那哥你也别怪智旻好不好，都是我要喜欢他的，我是特别喜欢他所以才……”
“听见了没，”闵玧其的视线落在了被桌子挡住的侧面，“别蹲着了，起来接受小朋友爱的告白吧。”
金泰亨又愣了一下，还没琢磨出他这话的意思，就看到从桌子后面别别扭扭地站起来的朴智旻。
“？智旻你在这儿？你躲着做什么？”
朴智旻把手上拿着的几张纸放在了桌面上，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边拖着他的手臂，有些尴尬地开口，“我正好蹲着捡文件。”
金泰亨的脸有点红，朴智旻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又冲他眨了眨眼睛。
“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再搂来搂去了，”闵玧其捂着眼睛作出了痛心疾首的模样，“千防万防，朴智旻还是被人拐跑了，你俩走吧，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朴智旻嘻嘻哈哈地笑了两声，拉着金泰亨的手就把人带出了会议室，“你怎么傻愣愣的，一进来就噼里啪啦说一堆。”
“金泰亨，傻瓜。”
金泰亨把他戳着自己脑门的手握了下来，瘪着嘴反驳了一句，“我还不是担心你。”
“担心我被玧其哥开了？”
“嗯。”
“哎呦泰亨儿怎么这么好骗啊，说什么就信什么。”
“因为是你说的我才信的，”金泰亨捏了捏他的脸颊，“朴智旻才是，傻瓜。”
“是是是，我是傻瓜，”朴智旻凑在他面前歪来歪去地看他，“傻瓜也有人特别喜欢呀，我特别高兴。”
“那你呢？”
“我也特别喜欢。”
07
“你东西都搬哪儿去了？我找不到你刚才都快吓死了。”
“不是说不让谈办公室恋爱嘛，所以我换了个办公室呆。”
“这样啊，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刚刚在玧其哥面前出丑了，他肯定觉得我特傻。”
“玧其哥觉得我们俩都傻，没关系的，我陪你一起。”
朴智旻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朵玫瑰花夹在手指间，举到了他的面前。
“泰亨儿别不高兴了。”
金泰亨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也哄智旻高兴。”
“我很高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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